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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97章 他太不应该了

    “二哥?您好像并不惊讶?”

    姬毓秀在介绍了局里的情况,以及现在的治安情况,疑惑地看着李学武。

    “还是说,您早就知道会出现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是人,不是神——”

    李学武好笑地看了她一眼,问道:“郑局那边怎么说?”

    “只是要求做好应急预案……”

    姬毓秀有些迟疑地介绍道:“全局都在为这件事做准备,所有人都取消了休假。”

    “嗯,厂里也是一样。”

    李学武叹了一口气,说道:“非常时期,束手束脚,不得已而为之啊。”

    “你年龄和资历都不算足够丰富,这种事就不要往前奔了。”

    “是,二哥,我明白的。”

    姬毓秀听二哥对自己的评价自然很能理解。

    “只是工作中难免的,要遇到这些问题,我有些拿不准,所以想跟您请教。”

    “自家人,我不会瞒着你。”

    李学武缓缓点头,接了顾宁递过来的茶杯,问道:“孩子睡下了?”

    “嗯,妈和京茹在楼上。”

    顾宁点头,轻声应了一句后默默地坐在了李学武的身边。

    她自然是不会主动搀和这种事的,就连单位里的思想教育活动,都是能避则避,能躲则躲。

    实在躲不过去了,要写什么材料,都是带回家来,由李学武捉笔添词,定下基调后再写。

    对时局和形势的把控,家里人一致认为李学武有着足够多的经验和长远的目光。

    就连远在金陵的父亲都难掩对他的欣赏和重视,这是顾宁一直以来为之依靠的。

    李学武在京城一步一个脚印,用实际行动和工作成绩打动了上面的领导。

    更是在系统内部留下了干才的名声,着实让远在金陵的父母为之骄傲。

    你要说思想政治,恐怕没有人能比李学武更先进了,他把自己弄的都没法出国了。

    看他现在胸口上只有一枚像章,但只要出席重要场合,那一小片用战功和劳动换来的成绩,足以为他抵挡子弹,为全家遮风挡雨。

    父亲去金陵,就是得了李学武的建议。

    在随后的几次风波中,李学武更是能够提前预判,把消息及时地送到母亲手里。

    或是写家信,或是打电话,聊着家常和琐碎就把事情说了,提醒了。

    当然了,顾宁看过那些信,只觉得比平常啰嗦,左一句风大注意身体,右一句潮湿注意风寒。

    她不懂这些话都代表了什么含义,但父母对他的关心更多,对他更为倚重和关注。

    所以,顾宁很尊重李学武在专业领域的意见和建议。

    至少是在她看来,思想、政治、形势等等,李学武在自己和他的家里绝对有话语权。

    既然李学武能够照顾自己家,自己的家人,那她又怎么能让他一个坐在这同姬毓秀谈话呢。

    夫妻同心,相濡以沫,休戚相关。

    姬毓秀是李学才的对象,也就是她未来的妯娌,这就叫休戚相关。

    饭后要谈正经事,她即便不发表意见,就坐在这里,也能让姬毓秀感受到她的重视。

    当然,也能让李学武感受到她对他家人的重视。

    这些道理她懂得,还是同李学武日积月累的相处,母亲不厌其烦的耳提面命。

    总算是在有了孩子以后,与李学武家人相处,更好的生活和工作环境以后,才有了耐心和决心,走出自己的世界,去看这些问题,想这些问题。

    只要有李学武在身边,她可以有绝对的信心去思考,去感悟,去成长。

    所以,她在工作中时常会听到别人在背后议论,或者当面谈话中的别有深意,意有所指。

    有人会说是拥有深厚背景的她成就了李学武。

    其实她更想说,李学武也成就了她。

    夫妻本不就是互相成就,互相依存嘛。

    所以才有那句在天愿做比翼鸟,在地愿做连理枝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“我们收到了一些消息和情报,”姬毓秀有些担忧地介绍道:“有人想要对我们不利。”

    “谁?对分局?”

    李学武眉毛一挑,随即了然地抬起头,说道:“是八月七号公开讲话的那位引起的吧?”

    “做好应急预案,加强防备是对的。”

    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,想了想,这才说道:“不过也不用风声鹤唳,草木皆兵。”

    “对方的目标不是你们,而是这个系统,是这个系统内更深层次的人。”

    “二哥——”

    姬毓秀被他的话吓的有些愣神,同时目光中的茫然也显露了她的内心。

    “我还是没听懂您的意思,您是说这件事会波及到……?”

    “你只需要记住一句话。”

    李学武放下手里的茶杯,点了点她,提醒道:“无欲则刚。”

    “只要你无所欲、无所求,也就无所谓,懂了吗?”

    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姬毓秀的问题,更没有肯定她的猜测。

    因为无论她怎么猜,认知的局限性也会限制她的思维,根本堪不透迷雾和虚妄。

    只有站在历史以外的角度,纵览全局看这些问题,才能看清问题的本质。

    但这种本质对身处目前环境的李学武来说,之于任何人,都只可意会,不可言传。

    你站在时间的角度愚弄历史,历史也会被时间调整愚弄你。

    所以,李学武始终保持着旁观者清的态度,小心驶得万年船。

    对于姬毓秀所提出的问题和猜测,他想了想,把他在厂里的布置说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我们厂属于工业体系,重点工作和主要矛盾与分局这种强力部门不尽相同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,我们不能像分局那样做应急动员,更不能大张旗鼓地做应急预案。”

    “但相关的预案和准备我们早就有了讨论和布置,以应对多种形式下的特殊情况。”

    “包括厂护卫队、保卫科、民兵连等等有效的强力基干维护厂区和职工的稳定。”

    “筑起堤坝的同时,也要充分考虑到宣传和思想教育在工作中的重要性,要充分协调……”

    他讲这些话好像是南辕北辙,风马牛不相及。

    但只看姬毓秀微微皱眉沉思的表情就能知道,她应该是明白自己的意思了。

    “历史的进程是由无数人共同推进和书写的,”李学武轻声说道:“非人力所能干预和影响,否则就是螳臂当车,自不量力了。”

    顾宁听他说的如此直白,不由得看了他一眼,把手搭在了他的腿上,提醒他注意一下尺度。

    姬毓秀毕竟还年轻,对事业热忱和对单位的忠诚,以及对自己本身也有严格的要求。

    其实站在客观和公平的角度来看,是很优秀和先进的表现。

    但她是李学才的对象,是李学武损友姬卫东托付给他的妹子。

    在这个时候,他必须站出来,表达较为个体的态度和思维。

    你可以说他自私,也可以说他功利。

    姬毓秀既然称呼他为二哥,这些话自然是说给弟妹听的。

    而不是劝告分局的干部。

    再说了,这个时间,这个地点,如果以分局的干部的身份,姬毓秀也坐不到这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“天太黑了,你要是不愿意住下,那就让建昆送你。”

    不到八点钟,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,或许还有一丝迷茫,但目光里已经豁然开朗的姬毓秀坚持回去。

    刘茵把孩子交给秦京茹照顾,也从楼上下了来。

    这里是儿子的家,留客也好,送客也罢,都只能由儿子、儿媳妇开口说话。

    她只在话语间叮嘱准儿媳儿注意安全,多去韩家看看。

    现在姬毓秀她哥,姬卫东的媳妇儿韩雅婷还在娘家住呢。

    姬卫东这小子每几个月都会偷偷地溜回来,看看媳妇和孩子。

    但他的工作比较重要,无论公私,都不得清闲。

    他们家是有房子,但把韩雅婷一个人放在家,就算是雇佣保姆也是不放心的。

    所以,综合考虑,韩雅婷住在了娘家,姬毓秀这个当姑姑的,经常去看大侄子。

    刘茵是把她当自己闺女看待了,工作上给予不了多少支持,只能在生活上多关心和指导。

    港城到京城的联系方式太过于复杂,所以姬毓秀的父母,也就是亲家那边也只见过一次。

    但刘茵和李顺一家人对姬毓秀的好,尤其是刘茵这个当婆婆的,对姬毓秀的关爱,就连远在港城的姬家夫妇都很感激和欣慰。

    虽然没有电话联系,也没有较为敏感的信件联系。

    但姬毓秀每个月都能往家带一些市面上根本见不到的时髦玩意。

    这些都是姬家夫妇从港城购买,特别叮嘱姬卫东通过特殊渠道带给李家的。

    虽然说是李家娶媳妇,照顾姬毓秀是应该的,但姬毓秀也是他们的闺女。

    能找到这么贴心和照顾闺女的婆家,远在港城的他们也是欣慰和高兴的。

    以他们家的势力,真要给闺女找更好的人家那是很容易的。

    但对于闺女的安排,两人是有共同意见的。

    李家虽然并非豪富,但绝对潜力无限,更有人情味和家的味道。

    这门亲事是姬卫东这位长兄做的主,更看重的是李学武的发展。

    李家有四个孩子,都有各自的发展方向。

    老大家自然是扎根学校,立足技术。

    老大两口子都是有学问,有教育资格的人,工作单位都一样。

    老二家李学武不用说,顾宁的出身与姬毓秀类似。

    老三李学才虽然还没毕业,但专业的单一性和家传也基本确定了他未来的发展方向。

    老四是闺女,受李学武照顾,在红星厂工作,未来也是不可限量。

    对于姬卫东选择的这门亲事,谁都挑不出错来,更挑不出意见来。

    可越是这样,刘茵便越不能让人家说三道四,哪怕是恭维也不行。

    所以,对姬毓秀的安全和生活多有叮嘱。

    李学武和顾宁做哥哥嫂子的,更多的是同龄人的理解和关心。

    顾宁站在她身边,虽然没有说什么,但很能让她感受到关心和爱护。

    李学武这位二哥则更有大家长的风范,见她坚持要回家,便安排了车送。

    “黑灯瞎火的,你毕竟是个女同志,就算有枪也不顶用。”

    他摆了摆手,示意了韩建昆说道:“帮她把车子挂在车顶,再去库房里搬几箱我带回来的那些特产。”

    “太麻烦了,二哥——”

    姬毓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:“我这又吃又拿的,回家奶还不得说我啊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拿,奶才要说你呢。”

    李学武笑着逗她道:“二哥给的,你不要不是外道了嘛。”

    “你自己看着留一些,给韩雅婷送过去。”

    他点点头说道:“虽然厂供销部什么都有,但毕竟是鲜特产,尝尝味道。”

    “谢谢二哥二嫂——”

    姬毓秀知道这是二哥的照顾,便也就领了这份情谊。

    二哥要真想往家里带东西,安排司机用车送一趟就是了,又何必让她带回去。

    无非是听婆婆说了,让她多往自己嫂子那边去关心和看望。

    自己嫂子都是行了,两人相处的好。

    亲外甥也小,不会在意多多少少的。

    但毕竟嫂子家里还有老人呢,她去串门总不能每次都空手去。

    虽然她也挣工资,可这些礼物也算是一笔开销。

    无论她挣多挣少,这是二哥出于兄长对未来弟妹的关照。

    毕竟还没有结婚呢,李学才也没有个收入,两个人相处,有时候还要花她的钱。

    上次回来,李学才还跟她提起,二哥问他兜里有没有零花钱。

    二哥不仅给了他零花钱,还提醒他处对象不能小气了。

    谁家都过日子,挣的再多,那也是二哥的。

    这份对弟弟、弟妹的关心,属实有个当哥哥的样儿,也让姬毓秀和李学才打心眼里尊重二哥。

    也不是说对学文大哥有意见,同样尊重,但对二哥有一种对家长的敬畏。

    所以,她有了为难和不懂的,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来这边询问。

    “我回去了,妈我再来看您。”

    姬毓秀叫的很是亲切,上车的时候又跟二哥和二嫂道别。

    直等指挥车开出了街道口,三口人才往回走。

    “毓秀在单位不会有什么危险吧?”

    听了一耳朵客厅里的谈话,刘茵这会儿有些担心地问道:“她不是在办公室工作吗?”

    “是,是在办公室工作。”

    李学武没法给母亲解释,只能顺着她的话安慰道:“所以您甭担心了,没危险。”

    很怕母亲多想,他又补充道:“毓秀来就是想问问她们单位有没有啥问题。”

    “哦,是这样啊——”

    刘茵只稀里糊涂地应了一声,脸上的担心散去了许多。

    顾宁倒是明白一些,拉着他的手看向了他的眼睛。

    李学武倒是没想着忽悠她,只自信地一笑,在月色下揽住了她的肩膀,沿着甬路往门厅走去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风向变化,路途迷茫,吹晕的可不仅仅是姬毓秀一个。

    八月二十日,也就是周三这天,东风俱乐部的左杰找到了李学武。

    正巧李学武在城里,是来跟东城供销分公司洽谈业务。

    同时也是来看五个文艺宣传剧院的工程改造情况,以及城里的几个摩托车销售网点情况。

    左杰是把电话打到了保卫处,保卫处那边通过电台联系到了李学武的指挥车。

    李学武约了他一起吃午饭,就在前进面馆。

    你别找了,四九城里叫前进的面馆至少有十几家,叫东风、团结的饭馆子就更多了。

    你要约人吃饭,得说好了地址,不然对方得骑着车子满城里找你。

    这小子这么急着找他,可不是心血来潮,是因为青年汇俱乐部的会员出事了。

    当然了,事都已经出了,风自然也就传了回来。

    “武哥,情况不太对啊——”

    左杰一进来便神神秘秘地说道:“我怎么感觉要出事呢?”

    “你感觉挺灵啊,”李学武打量了他一眼,示意了对面的面碗说道:“算命去吧,准挣钱。”

    “您别寒碜我了,还算命呢,我都快歇菜了。”

    左杰从筷笼子里抽出筷子跺了跺,见左右里没人,这才小声说道:“李援朝传上来的消息,有人放话要去闹外事馆。”

    “包括你知道赵卫东、谢前进等人,”他介绍道:“还有李援朝带过来的张海阳等人。”

    “经常在俱乐部门口晃悠的那几个小子都有收到消息要参与……”

    这会儿说到要紧的,连面条都顾不上吃了。

    就跟地下工作者接头似的,他呿呿地说了一大堆,甚至叫出了组织者的名字。

    李学武听了好一会儿也没什么反应,倒是让左杰越说越含糊了。

    “武哥,这事儿您知道?”

    “不知道,我上哪知道去?”

    李学武扫了他一眼,手指再次指了指他的面碗提醒道:“再不吃就坨了。”

    “嗨,我也是慌了阵脚麻了爪!”

    左杰挑了一筷子炸酱面吃了,含糊着说道:“别的我都不在乎,我就怕火烧连营——”

    “再特么把咱们捎上!”

    他挑了挑眉毛,道:“这事要闹大了,牵扯其中的所有人都会被调查。”

    “您当李援朝捅出来这件事就是出于好心?他是怂了!”

    “嗯——”

    李学武点点头,示意他吃饭。

    “这小子精明着呢,他不敢参与,很怕别人说他没担当。”

    左杰边吃边说道:“所以把消息给了我,意思准是让我以俱乐部的名义压一压这件事。”

    “到时候他就说,俱乐部不让他参与这件事,或者俱乐部这边有其他行动等等。”

    “但是——”

    他跟仓鼠似的,嘴里塞着面条,表情认真地说道:“无论怎样,青年汇里的会员都或多或少地牵扯在了其中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上面调查下来,咱们这样的俱乐部,恐怕禁不住雷劈……”

    “能想到这一点,证明你成熟了,”李学武点点头,夸赞道:“做事也会思考了。”

    “武哥,你别夸我,我有自知之明——”

    左杰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,吃着面条说道:“我就是跟在您身后学了个一知半解。”

    “真要让我拿大,我还真就拿不起来。”

    “已经有很大的进步了。”

    李学武较为认可地点点头,看着他说道:“俱乐部影响的事不要慌,身正不怕影子斜。”

    “该做什么就做什么。”

    他点了点桌子,交代道:“你们不是有组织各种学习活动吗?”

    “读万卷书,不如行万里路,这几天组织会员们多出去走走,哪怕是爬爬山也好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出去的话……”

    左杰嘴里的面条都不嚼了,仔细思考了武哥的提议,眼睛一亮,嘴里呜呜囔囔地说道:“我知道了……”

    很怕自己太大声,他趴着身子,咽下嘴里的面条,小声问道:“就在京城周边,是不是也能让上面知道咱们的态度?”

    “好好吃饭——”

    李学武没有回答他的问题,而是再次点了点他的面碗,道:“炸酱面吃的哪都是!”

    “先把碗里的面吃干净了,再想其他。”

    说完,也不等左杰再说什么,他站起身说道:“我还有工作要忙,吃完你自己回去吧。”

    “得嘞,武哥——”

    左杰笑着回头应了一句,心里已经在谋算接下来的行动了。

    经武哥指点迷津,这坏事也能变好事啊?

    这件事做好了,不求能得到上面的关注和关照,只对会员的培养和团结,以及对潜在会员的影响也是巨大的。

    别说经营俱乐部是吃力不讨好,时至今日,谁敢小瞧了身为东风俱乐部会长的李学武?

    消息灵通,神通广大。

    这四九城里哪怕有一点风吹草动,俱乐部这边都会及时的进行反馈和研究。

    青年汇还没有这种凝聚力,会员们对这种资源还很懵懂。

    但别着急,李援朝的“通风报信”不已经是凝聚力的一种体现了嘛。

    现在就看左杰如何利用这次的机遇了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中国有一句老话,叫无风不起浪。

    还有一句话叫空穴不来风。

    姬毓秀的敏感和左杰的反应,并非是杞人忧天。

    事情在李学武的预料之中,真的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。

    就在八月二十二日星期五的这天,准备已久的保卫组第一副组长李学武向上请示和汇报。

    在经管委会主任李怀德和保卫组组长董文学同意过后,对红星厂在京所有单位实施了安全管制演习。

    这场演习来的很是突然,也很是意外。

    广播站也是临时接到的通知,但主管播音宣传的于海棠却发现,通知上署名日期是昨天。

    也就是说,这场演习的筹备时间至少能推算到昨天。

    提前一天批复,相信红星厂知道这件事的人绝对不多。

    广播里突然开始的播报打破了红星厂的喧闹和忙碌。

    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或许根本就没有在意。

    或许有一部分人后知后觉,或者有其他的渠道知道了一些情况,这个时候面如土色。

    按照广播里红星厂管委会所有领导签署的安全演习内容强调,为了达到练兵实战,贴合实际的演习效果,所有的管制都是真实有效的。

    也就是说,从早晨开班以后,大门口突然增加的保卫力量是荷枪实弹的。

    他们接到的命令是保卫工厂,实施安全管制,任何人没有指挥部的手令不得进出厂区。

    而建筑工地上,所有工人被告知严格遵守劳动纪律,严禁旷工旷岗,一经发现,严肃处理。

    其他安全管制区域还包括现有住宅区、城内正在改造的销售网点和剧院。

    同样包括位于城内的国际饭店。

    所有重点区域都有护卫队、保卫科以及民兵连的保卫和管制。

    什么时候结束,什么时候恢复,在通知中没有任何消息,只等演习指挥部的命令。

    甚至,在广播中,红星厂演习指挥部要求在家职工尽量避免上街出行。

    很严肃,很突然,但有计划、有目标的演习,在这个时期很是得到了厂职工的支持。

    即便在家的厂职工面对进进出出的邻居,也是选择了尽量留在家里。

    要论服从性,这个年代的工人绝对是最可靠的一种力量。

    当然,在广播中也多次强调了这是一次演习。

    红星厂已经切断了所有外部联系,仅仅保留了必要的通讯线路。

    厂领导坐镇各关键部门,严阵以待。

    车间里的职工只觉得这一次演习像模像样的,还真是那么回事。

    他们被限制了一定的信息获取权利,自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。

    机关里的职工从领导们凝重的表情上察觉出了一二,但也都悄悄地,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议论和胡乱猜测。

    演习不是玩闹,指挥部会对这种行为以散布谣言来进行处罚。

    所以,全厂静默,该干什么干什么,事不关己,高高挂起。

    李学武请了李怀德坐镇演习指挥部,他则是进了城,负责机动侦查。

    你只当红星厂一家知道要出事?其实亮马河工业区这个时候噤若寒蝉。

    不至于像红星厂这样严格控制局势,但多是封闭了厂区大门,增强了保卫力量。

    李学武的指挥车行驶在大街上,明显的能看出街上的行人少了很多。

    普通老百姓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但事到临头,他们是能感觉到一丝丝危险的。

    所以,车上的李学武一脸凝重,秘书彭晓力和司机韩建昆一样沉默不言。

    八月的下旬的夏天突然来了一股寒潮,冷得人直冒虚汗,瑟瑟发抖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“领导?您怎么来了?”

    赵老四再次认真地看了一遍,这才确定自己没看花眼,是李学武的车到了门口。

    还没等李学武下车呢,他人已经飞奔出了保卫室。

    俱乐部车辆进出口的大门打开,李学武的指挥车开了进来。

    赵老四在李学武下车的第一时间便迎了上来,主动打了招呼。

    “安全工作做的怎么样?”

    “您放心,我正盯着呢。”

    赵老四很是认真地汇报道:“所有保卫均在岗,所有进出口都有机动力量。”

    “招待所里住进来一些会员家属,我们已经加强了这方面的安全保卫工作。”

    他随着李学武往管理处的方向走,边走边介绍道:“后勤采购了足够多的粮食储备……”

    很全面,涉及到应急预案和安保防卫工作,以及重点监管区域的问题,他都讲得头头是道。

    “你今天怎么有空来了?”

    于丽听见李学武的声音进了外院,很是惊讶地从办公室里迎了出来。

    她担心地问道:“你不是说今天厂里有事吗?”

    “进城办事,顺便来这边看看,”李学武语气很是随意地解释道:“不然我不放心。”

    只后面这一句话就能看得出形势的严峻。

    李学武绝对不是顺便来看看这么简单,否则也不会用不放心来解释了。

    俱乐部自成立以来,李学武都没怎么操过心,更没有像这次这么担忧。

    于丽早就接到了他的安排,早两天就对所有会员发出了敏感信息提醒。

    所以,这几天后院的俱乐部住满了,连其他几个大院也都有人住进来。

    没别的办法,相比较单位的宿舍或者住宅区,这里更加的安全。

    至少真出了事,他们也有回旋的余地,否则家人也跟着受罪。

    “左杰带着人出去了,”一进屋,于丽就给他介绍了俱乐部里的情况,“说是组织采风活动。”

    “所有的青年汇会员都被他拉走了,是去城外爬长城去了。”

    “他倒是很聪明——”

    李学武点点头,脸上没有几分笑意,尽显严肃和认真。

    “还是要做好服务工作,把好门口那道关。”

    他目光扫过于丽和赵老四,说道:“这处俱乐部拥有完整的经营手续,谁来了都不要怕。”

    “该说事说事,但绝不允许放任何一个小崽子进来。”

    来时的路上他的车就遭遇了几起乱象,有小崽子们骑着车子风风火火地冲来冲去。

    李学武知道,一定是组织者没有协调好这么多人,才会造成了一定的混乱。

    他很担心这种混乱会被有心人利用,来针对他的一些布局。

    这一处俱乐部对他来说至关重要,包括后院住着的那些家属。

    相对而言,无论是栖身市井的四合院,还是深居简出的海运仓别墅,李学武对自己老窝的选择都是最安全的。

    四合院那边有街道护持,更有回收站和街坊四邻掩护,丝毫不会有问题。

    海运仓别墅,至今李学武都没搞清楚一条街上都住了哪些邻居。

    只能说这条街上相对安静的很,就连早晨上班和晚上下班遇到了,也都是在车里,很少见面。

    所以,少有人知道李学武住在哪,安全也就有了保障。

    但其他会员家属就不一定了,尤其是家属院的那种。

    他早前已经跟于丽叮嘱过一次了,今天还是不放心,又说了一遍。

    等赵老四应声出去安排了,于丽这才小声汇报了一些隐秘的布置。

    “他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?”

    李学武听于丽最后介绍说,便宜老丈人娄钰这个时候回城了,此时就在俱乐部。

    “说是上面组织召开主民会议。”

    于丽伸手去拿茶杯,想要帮他泡杯茶,却被他用手按住了。

    “甭麻烦了,我这就得走。”

    李学武站起身,对于丽说道:“那边还有事等着我呢,你跟他说,让他小心着点。”

    说着话,走到了门口,他又回头补充道:“路遥知马力,日久见人心,别啥话都信。”

    “我说这话合适吗?”

    于丽送了他出来,有些为难地说道:“毕竟是岁数大了,看他对这个会议很是期待的。”

    “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。”

    李学武边往外走边说道:“我没阻止他的意思,就是让他小心着点。”

    “不过让他回来城里感受一下现在的气氛也好。”

    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于丽一眼,说道:“不到黄河心不死,不然他还要埋怨我蒙蔽了他呢。”

    “别跟他一般见识——”

    于丽劝着他,道:“毕竟是那个年代的长者,心里有太多的牵挂,身上有太多的牵扯。”

    “理解,我充分地理解——”

    李学武微微一笑,说道:“如果我不理解,他想下山也是不能的。”

    “只是堵不如疏,做人要厚道,不能霸道。”

    “你也知道啊!”

    于丽笑着看了看他,问道:“最近是不是会很忙?”

    “厂里的事太多,要出差。”

    李学武走到了车边上,对于丽解释道:“下周可能还要去钢城一趟,陪着领导去调研。”

    “我让国栋带给你的礼物收到了吗?”

    “收到了,下次别破费了,”于丽有些幸福,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:“我又用不到多少。”

    “闻着味道很适合你。”

    李学武笑了笑,说道:“听人家介绍说,外国的姑娘都喜欢用这种的。”

    “就骗我——”

    于丽见李学武声音很小,知道他不方便继续说,只轻轻地嗔了一句便没有再多的动作。

    看着他上车离开,这才往后院去了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“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李学武的车刚一到东交民巷红星国际饭店的大门,便见有好多黄毛挤在这边。

    他推开车门子跳下车,对着站在门口维持秩序的保卫科长严肃地问了一句。

    保卫科长也是满脑门子官司,见领导来了,赶紧跑过来解释。

    “有情况,领导,外事馆那边……”

    他的话还没说完,三台奔驰轿车开了过来,咯吱一声停在了他的车后面。

    “李!”

    香塔尔惊慌失措地从车上下来,回头看了一眼身后,匆匆跑了过来。

    哪里还有昔日的稳重和风度,更不讲求素质和礼仪了,她跑到李学武身边,快速地用法语解释了外事馆那边出的事。

    “您的意思是,外事馆的工作人员要来国际饭店暂避?”

    李学武眼睛微微一眯,看着她问道:“还是仅仅只有圣塔雅集团的职工需要这种保护?”

    “这有什么区别吗?”

    神情慌张的她,已经没有心思和多余的思维来判断李学武的话了。

    这会儿,她手指青白地抓着李学武的胳膊,想要请他帮忙。

    “香塔尔女士,请您冷静。”

    李学武认真地说道:“我想您的先生也不会同意您的这个意见。”

    他目光越过香塔尔,看向了那三台轿车,说道:“我很坦诚地告诉您,国际饭店欢迎任何国际友人来此居住和办公。”

    “但是,我建议您再跟参赞先生确定一下,他的车是否要进来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……”

    香塔尔刚要开口说话,便见那三台轿车突然调头,向远处快速驶离。

    事情发生的太快,也太突然了,汽车调头没有那么快,但香塔尔完全没有来得及反应。

    她眼睁睁地看着丈夫抛下自己而去,就把她一个人扔在了这里。

    “领导,这些人……”

    保卫科负责人示意了门口堵着的黄毛,很是为难地询问道:“是否需要放行?”

    他这么着急的询问,是因为国际饭店门口,也就是东交民巷里,小崽子的身影多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放行——”

    李学武没有迟疑哪怕是一秒,很是干脆地说道:“按照程序,帮他们办理入住手续。”

    “是!放行——”

    接到安全管制演习命令的负责人当然不会轻易放人进去。

    现在,得到了李学武的命令,他终于不用把这些吓得不轻的人堵在门口了。

    看着有几个小崽子跃跃欲试,想要冲上来,李学武拉着面色苍白的香塔尔进了大院。

    “呜呜——”

    也许是吓的,也许是伤心,跟着李学武走进大门的时候,香塔尔踉跄着脚步跌倒在了地上。

    实在忍不住了,她低声抽泣了起来,还是李学武主动扶了她起来。

    在一众保卫的护持下,堵在门口的老外们全部进了国际饭店大院。

    而那些近乎疯狂的小崽子们则是瞪了瞪眼睛,没敢冲撞这里。

    但保卫科负责人不敢放松警惕,叫了更多的人来大门口这边。

    按照李学武的命令,任何有求于国际饭店的人,只要不违反规定,都应该得到帮助。

    “呜呜——”

    被李学武护在怀里的香塔尔惊魂未定,坐在休息室内,透过窗子看着街道上的情况,再也忍不住,大声哭了起来。

    这幅模样好像当年的路易十三,被人从皇宫里揪出来送去断头台一般。

    李学武示意服务员倒了一杯温水过来,轻轻拍着对方的后背以作安抚。

    你能让他怎么办,这是一个刚刚被丈夫抛弃了的贵妇,他能丢下不管嘛。

    更何况这是合作商啊,于公于私他都得伸出正义之手。

    “我真没想到,他怎么能这样对您,太不应该了。”

    李学武轻声安慰道:“香塔尔女士,您也没想到您的丈夫阿德里安先生会抛弃您吧?”

    “呜呜呜——”

    (哭更大声了)

    他太会劝人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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