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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六章

    惟惟呆了、傻了,她怎样也没想到肖图会吻她。

    直到,有什么软软的东西伸了进来。

    惟惟觉得自己的脑袋里热烘烘,糊成一片,只会用震惊的表情一直瞪着他,直到唇舌内的捣转,从起初的毫无章法,到他逐渐的闭上眼,温柔与投入,直到喉间不可避免尝到了口水的味道,惟惟一惊,整个人彻底清醒过来。

    惟惟急忙推开他,用惊恐不定的眼神瞪着他。

    她的初吻!

    她这辈子都没想过,夺走她初吻的人,居然会是肖图。

    而且,最糟糕的是,正牌男友一直石化在当场,眼睛呆到眨也无法眨一下地见证了她和另一个男人的法式热吻。

    惟惟觉得从来没有这样窘迫到想崩溃。

    被猛得推离的肖图,一动不动地揪着她。

    良久以后,他徐慢地扬睫,一字一顿慎重重复:“朱惟惟,我喜欢你!”他的心,十几年前就遗落在她身上。

    所以,他一定要得到她!

    他的眼神,好认真,认真到惟惟有那么一瞬间被镇在他的眸子里,根本无法动弹。

    他说,他喜欢她。

    是认真的,不是玩笑。

    “轰”一纸戳破,十几年的友谊、亲情在这一刻,好象瞬间就通通崩裂。

    除了意外,惟惟能感觉到的其他情绪,只有抗拒,非常的抗拒,极度的抗拒!

    整个房内,突然静到连针掉到地上声音都能听到。

    她和他对视着,整个空间,仿佛只有彼此的存在。

    收回去!

    我不!

    彼此的目光,一个在警告,一个在坚持。

    互不相让。

    直到——

    “咕噜”好大一声大口咽口水的声音。

    不是肖图,也不是她。

    惟惟惊醒,急忙收回目光。

    “我、我先出去了!”阿铁的脸色很难看,“你们……继续……”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不对劲。

    “阿铁!”冤枉啊!惟惟想哭。

    她能理解阿铁现在的心情,交往了数月,他们都还纯情到只在勾勾小指、牵牵手的程度,现在,此时此景,让阿铁情何以堪?

    “真的不必顾忌我。”这趟,他来错了。

    什么介绍哥哥给他认识,真的太可笑!阿铁一想到自己之前以为要见家长,那种忐忑的心情,就觉得自己可悲。

    原来,他到美国,只是因为有人想要下马威,宣示自己的所有权。

    “听我解释!”惟惟死命着想挣脱。

    肖图马上察觉到了她的举动,他喘着粗气,依然不管不顾,耗尽最后一丝力气,制压着双目已经快要喷火的惟惟。

    他心脏在剧烈的疼痛,喉间痒到已经能闻到血腥味。

    但是,他不放!

    “肖图,放开我,你别这么过分!你信不信我真的会动手打你?!”惟惟气愤。

    见着阿铁不给她解释的机会,那么难过地打开房门,快要迈离,惟惟也跟着焦急不已。

    她讨厌家暴,但是,现在这一刻,她有嗜血到想打人的冲动!

    她不是打不过兔兔,只是,角落旁的那张空的轮椅,那么突兀,会让她一再想起,临行前希希童言童语道,前段日子哥哥很危险,现在正动完一场大手术,让姐姐一定要多疼哥哥一点。

    而肖图虽然极力掩饰,但是,惟惟就是能一眼看穿,他整个人虚弱到根本象快挂掉。

    现在,不是她不疼他,而是她被他“疼”得很惨!

    所以,她现在只能动口不能动手,偏偏这家伙根本是皮痒!

    见她这么紧张那只大猩猩,肖图胸口又是一阵闷痛,他不怒反笑了,苍白的唇角,隐现了一抹让人费解的微笑,语气,平静了,“惟惟,你果然在生气。”

    惟惟被这突现的诡异微笑弄得一怔一怔,居然忘记了挣扎,“生什么气?”

    “那天晚上,去美国前一晚,我们睡在一起。”他提醒她。

    “恩?”惟惟疑惑了。

    是有这事,怎么了?

    正要迈离豪华套房的阿铁,因为“睡在一起”这几个字,不可置信的膛大目,僵顿住了脚步。

    “我们说好,你要送我去机场,但是结果,我半夜就不辞而别。”灯光下,他的眸底在闪烁不停,在他脸上形成明灭的暗影,让惟惟莫名整个人发毛。

    是有这事,但是,他发病不辞而别,情有可原,现在拿出来讲有意义吗?

    “所以,原谅我好吗?”他深情款款地握起她的手,柔柔地,用柔软的唇轻碰了一下她的手背,说着情话,“别再生气了,也别再故意找些事和人来气我。”

    她故意找些事和人来气他?惟惟不清楚他葫芦里卖了什么药,鸡皮疙瘩却落了一地。

    他用好温柔的语气,耐心十足的哄劝道,“我的惟惟,别因为和我赌气,再去玩弄无辜旁人的感情,好吗?”

    这旁若无人般的柔情蜜语下的真相,让阿铁冷抽一大口气,硕大的肩膀,开始停不住的颤抖好几下。

    肉麻、恶心到她快吐了!肖图一说完,用五秒的时间,惟惟才消化掉语句,然后——

    完蛋了!误会大条了!

    果然——

    阿铁冲门而出。

    惟惟再也不怜香惜玉了,粗鲁推开了孱弱到只剩下皮包骨头般的肖图。

    因为她的大力,肖图一把被推得老远。

    惟惟这一掌,刚好推在他的伤口上。

    骤间,他全身被剧烈的疼痛席卷,痛得他几乎挺不起背。

    “咳、咳、咳”他弓着身子,剧烈的咳嗽。

    那场手术,他的胸骨被锯开,用不锈钢丝固定着,他现在的胸口,尚是肋骨固定带缠绕着。

    “咳、咳、咳”他翻江倒海的咳嗽着。

    他不能咳,再咳下去,他会很危险。

    “咳、咳、咳”疼、疼、疼。

    但是,惟惟一眼也没有去关注正撑坐在墙角上,早被她定义为阴险鬼的家伙,她正扯住男友的手,好努力的解释着:“阿铁,你听我说,事情根本不是这样的!”她被有人陷害到死了!

    “还有什么好解释的?我都说过,我不要来美国了,你这么大老远的把我叫过来,就是为了让我做你们情侣之间吵架的道具?!”阿铁悲愤交加地泣诉。

    说得好!

    “咳、咳、咳”肖图还在咳。

    医生说,如果他太痛,痛得受不了的话,他可以吃止痛药。

    药,就在他的口袋里。

    “朱惟惟,你欺人太甚!我知道我配不上你,但我也是爹生娘养,你们这些有钱人,至于这么耍弄我吗?”

    一趟美国之行,不过是让他阿铁认清楚什么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。

    “不是的,你听我解释……”其实,惟惟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。

    “算我求你,请你们放过我!朱惟惟,我们分手!”丈夫有泪不轻弹,只因未到伤心处,最后一句话,大猩猩的雄厚宏亮的哭声响彻云霄,流下了男儿愤慨的眼泪。

    爽。

    肖图低低地笑,笑得自己的胸口裂开了一样的疼。

    “阿铁,不要!”惟惟追了出去。

    自始至终,她都没有回头。

    因为,她讨厌死了兔兔!

    屋内,吓人的寂静,扩散开来。

    他胜了。

    成功的打退一只大金刚。

    他无比开怀,真是无比开怀啊!

    但是,开怀之后,还剩下什么?苟延残喘般的低喘和持续着的低笑声罢了。

    笑得自己几乎无法喘息。

    扶着胸口,他慢慢地、慢慢地爬动,好不容易才勾到茶几上的电话机。

    “喂……麻烦你们,请帮忙把她、把她带回我的房间……”他吃力的交代完最后一句话,无力地垂下自己的手。

    他要把她锁起来,再也不让她离开他!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后来,惟惟被肖图锁了三天三夜。

    一直刻意回避的回忆,如同她当年被勾住那缠绕成结的情丝,如层层烟水般,让房内的气氛更加迷朦了。

    她的唇还在被死死紧封着,带着浓烈酒气的舌,依然在长驱直入强行吮吻着她的芳甜。

    她不陌生,真的不陌生。

    就连这吻,彷佛有一股火焰要冲破体肤,烧完了恼意,就是不甘,满满的不甘的情感,也不陌生。

    仿佛在控诉着她,仿佛在惩罚着她。

    怎么可以、怎么可以,心硬至此。

    一如当年。

    此时的惟惟,连吐纳之间,也都是肖图独有的气息,不容被忽略。

    她好不容易挣脱。

    “兔兔!”惟惟警告地大喊。

    大家的友谊好不容易恢复,她不想再断交另一个八年!

    但是,一秒而已,她的唇又被吞灭。

    印下的力道,更重了。

    她好不容易又挣扎出自己的头颅,破口大骂:“混——”

    “蛋”字还没跟着出口,唇被他堵上,差点喘不过气来。

    湿衣和湿衣如此交叠着,冰冷的温度煨贴着彼此的体温,但是,惟惟却一点也不觉得冷。

    反而觉得很热,全身象火炭一样,煨烧着她的肌肤。

    是恼意,铺天盖地的恼意,所以热得她、气得她浑身都快发颤?肯定是!

    现在的她,居然被困在身体与床垫之间!男人一旦喝醉了,体力真的有如此之大的转变?不管如何,她都想踢死他!

    但是,兔兔还有另一个八年的生命吗?所以,她真的决定由她来提早结束他祸害无辜百姓的一生?惟惟越想越生气,因为,现在的自己实在不敢动他!结局,就是只能任着酒醉的他胡来?她会这么好欺负?哼!

    他的唇又压过来时候,惟惟含恨地回咬了过去,压在她身上的他,侵犯的动作停了一下。惟惟正窃喜着想爬起来,哪知道,逃亡计划再次失败,她再次被“打”平了,还来不及舒口气,再度被吻住。

    只是,这回,象感应到了她的仇恨般,惩罚的巨力不见了,转为绵密婉转的纠缠。

    “死兔兔,王八蛋!”被卡油的人,完全进不入状况,还在一找到机会就骂脏话。

    同样,她的“脏”口又被堵。

    而且,更过分的是,有人嫌吻得不够爽,接着开始扯她的湿睡衣。

    “不要借酒装疯,欺负良家妇女!”终于,惟惟大吼,“你再继续下去,我到死都不会原谅你!”

    他再疯下去,她要和他拼命了!

    她刚抓狂的吼完,突然,所有动作都停住了。

    他瘫跌在她身上。

    然后,听到微微的鼾声。

    惟惟艰难地微撑起身体,将身上的“大山”翻倒,再急忙钻出自己的脑袋。

    房间里,果然只听到沉稳的呼吸声了。

    真的睡着了?

    惟惟坐到他旁边去,细细打量着他紧闭的眸,哭笑不得。

    她不懂吗?真的不懂吗?其实,她更多的是故意不懂。

    惟惟知道自己的心灵,其实一点也没有外表的甜美。

    她的胸膛里,装着一颗冷漠的心,从小,她就知道自己要什么,不要什么。

    肖图,是她不想要的人。

    为免他感冒,惟惟起身,艰难地帮他翻身,抬高他的手臂,脱掉他的湿上衣,帮他盖上被子,她的气息不曾停滞一秒。

    她可以对他挖了心肝一样的好,但是,关系再进一步,就不可能。

    失去体温的身体极度降温,惟惟的心房荡着一种她自己也说不明白的心情,心疼的,却也冷冷的,漠然的。

    梳妆台的镜子上,折射出尚是一身湿衣的她,那张冷淡的面孔。

    看来,她要早点搞定赵医生,早点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。

    至于肖图——

    在她眼里,一切都是一场闹剧,一切都只是寂寞惹的祸,等他遇见不再让他寂寞的人,自然,就会恢复如常。

    爱与不爱,她的心,界地清楚明白,不会有丝毫的动摇。

    爱一个人,她可以很轻易,不爱一个人,她可以很潇洒,同样,不会去爱一个人,她可以很顽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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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唯林南烟大唐扫把星